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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实社历史专刊安徽讯（首席记者侯震斌 赵建军 苏月建）汪荣华，1917年出生在安徽省六安郝家集一个贫寒农家，她的姑父叫冯先卓，是个有钱人家的子弟，先后毕业于六安高中和上海复旦大学，在校时是学生运动积极分子。冯先卓在高中读书时就接触了马列主义，并于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幼时汪荣华常到姑父家中小住得到熏陶，幼小的心灵里便播下了革命的火种。
一、 烽火征途播火种
一九三一年四月，红四军主力挥师皖西，全歼六安独山守敌一个团两千多人。乡亲们奔走相告，独山地区掀起了参加红军的热潮。当红军去!这个埋藏在汪荣华心底的多年愿望终于付诸实施，她和同村女友郑先如报名参军。六月的一天早晨阳光明媚，清澈的淠河水一路奔腾欢歌。汪荣华和郑先如来到独山镇苏维埃政府，随后被送到皖西北道委所在地麻埠。麻埠是一个群山环抱的集镇，一走进镇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街上熙熙攘攘面带微笑的青年男女，墙上到处写着“建立苏维埃政权！”“打土豪分田地！”“扩大红军!”等标语。随后，汪荣华和郑先如相继通过组织政审，连同被选上的几百名青年组成一个新兵营，在麻埠经过短期训练后开赴英山补充部队。
英山是中心县委所在地，红四军第十二师也驻此。新兵营到了英山后，汪荣华等几个女孩被分配到十二师政治部、宣传部、妇先队工作，主要任务是做群众工作，协助地方党组织动员群众，建立苏维埃政权，打土豪，分田地，扩大红军。就这样，汪荣华和郑先如到了英山县第三区杨柳湾，帮助群众建立区苏维埃政府。当年冬天，汪荣华和郑先如被调到英山县少共妇女部工作。
一九三一年冬天，是一个政治寒流滚滚的严冬。自打这年四月间张国焘来到鄂豫皖后，推行一系列错误政策，给根据地和红军带来了严重损失。张国焘在白雀园对红军进行了别有用心的扩大肃反后，紧接着又把这一罪恶活动向地方党政机关和群众团体、地方武装渗透扩展。一天晚上，汪荣华奔波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县委机关大院里睡下了。可当她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发现往日人声嘈杂的县委大院却冷冷清清了，一打听才知道是昨天夜里搞了大逮捕，县委部长以上领导干部都被抓了起来，机关里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汪荣华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一个个为革命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好同志，为何一夜之间就变成反革命了呢？肃反扩大化造成的恶果，使得县委工作一度陷入停顿。一九三二年九月，内外交困下红军主力被迫从燕子河向皖西转移。英山县委负责人对黄新兰、郑先如和汪荣华说：“姑娘们，现在敌情严重，以后怎么样说不准，你们赶快随红军转移吧！”随后，这位负责人给红十二师政治部写了一封介绍信，请他们收下汪荣华她们当红军。临走时，还发给汪荣华她们每人两块银元当路费。一口气走了一夜，汪荣华她们一直赶到罗田才追上红十二师三十三团。
一九三二年十月中旬，汪荣华随部队越过平汉铁路，于十一月上旬在漫川关突破敌人重兵包围，越过秦岭出关中进入川陕地区。由于天气寒冷，身无棉衣饥寒交迫长途转战，部队减员严重，于是部队开始整编，精简机关和非战斗人员。汪荣华被调到红四方面军总医院，经短期培训，被分配到红十一师。不久部队进军川北翻越巴山，建立了通（江）南（江）巴（中）根据地。为保卫根据地，红军既要同地主反动武装斗，还要同川军围攻部队斗。一九三三年五月，在反敌人的三路围攻战斗中，汪荣华所在团卫生队跟战斗连一起前进奉命向空山坝西南二十多里的余家湾方向行动，担任突击敌左翼的任务。出发的那天早晨，浓雾弥漫细雨如丝，可走了一会儿又天晴日辣闷如火烤，随后乌云密布大雨滂沱。大家冒雨沿着泥泞湿滑山路行军，每个人的草鞋上都绑着一付脚马子（用铁做的，有四个小爪防滑防摔）。凌晨四点，部队赶到余家湾马上投入战斗，顿时枪炮声喊杀声震撼山谷。战斗打响后，汪荣华侧卧在一挺水压机关枪旁，准备随时抢救伤员。战斗打得相当激烈，子弹“嗖嗖”飞叫掠过身边，闪烁着一道道红光。在她身边的机关枪手越打越猛，不一会儿机枪筒就发红了，汪荣华就帮助换水。在战斗的最危急时刻，十一师政委李先念亲临前沿指挥，给广大指战员莫大鼓舞。经过浴血激战，在红军的前沿阵地上，敌人尸横遍地元气大伤狼狈逃窜。敌人三路围攻宣告破产后，川陕根据地得以不断扩大，东起城口，西抵嘉陵江，南到营山、达县，北到陕南的镇巴、宁强。这时汪荣华被调到红四方面军政治部妇先队工作，经常深入区县搞宣传。一九三四年初，汪荣华被调到川陕省委少共妇女部担任巡视员。
二、危急关头遇知音
一九三五年四月下旬，经过二十多天苦战，红四方面军胜利渡过嘉陵江，再次打乱了敌人的“川陕会剿”计划。这时张国焘却擅自决定放弃川陕根据地，命令红军向西转移，汪荣华也随着转移。一九三五年五月，红一方面军胜利渡过金沙江，准备经西康北上，同四方面军会合。这时四方面军也决定向岷江发展，策应一方面军北上。经过艰苦转战，六月中旬一、四方面军在懋功胜利会师，准备按中央的方针继续北上建立新根据地，迎接抗日高潮的到来。
可两军会师带来的欢乐气氛，旋即就被张国焘卑劣的反党行径冲淡了。由于张国焘极力阻挠北上，汪荣华他们在懋功停留了两个月之久，后经中央同张国焘的多次斗争，北上的方针才得到实施。党中央决定，将一、四方面军分成左、右两路，向阿坝和班佑地区开进。
时值初秋，四方面军将士前进的道路上，是纵横数百里人迹罕至的茫茫草地。过草地前夕，川陕省委组织了一个包括汪荣华在内随军行动的地方工作队。她们进入草地后，不仅无路可走连水也喝不上。沼泽地里的水大多有毒，再加上劳累饥饿病号日增，经过五天的行军，汪荣华所在的左路军于八月下旬到达阿坝地区后，地方工作队马上开展工作，向藏胞宣传共产党主张和红军政策。可就在这时，张国焘又在阿坝召开会议，再次公然分裂党和红军，反对中央的北上方针，打击朱德、刘伯承等坚持正确主张的同志。一天，汪荣华等突然接到命令，部队要往回开拔南下川康，让左路军迎来第二次过草地。第二次过草地前，川陕省委机关解散了，汪荣华和另外四位女同志被调到驻在川康边界杂古垴的总参谋部四局工作，开始接触刘伯承同志。汪荣华第一次见到刘伯承，是在一九三五年六月底的一天早晨，她们刚刚吃饭就接到通知，机关工作人员整装列队欢迎中央代表团。那天阳光灿烂碧空如洗，在杂古垴山寨的街头，站满了欢迎的人群。上午九时左右中央代表团来了，顿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响亮的口号声和掌声，整个山寨沸腾了。中央代表团有十几位同志，其中有两位尤引人注目：一位是头发斑白，有学者风度的林伯渠；另一位是戴着眼镜，有军人气质的刘伯承。汪荣华问站在身边的陈明义：“那个戴眼镜的是谁呀？”他说：“是刘伯承总参谋长。”
汪荣华在总参四局工作，和刘伯承见面的机会很多，经常在一起行军。从第二次过草地到爬雪山，有时汪荣华掉队，刘伯承就热忱鼓励她勇往直前。深秋来临寒风凛冽，天气变化多端。红军战士们身着单衣，在无垠的沼泽地里行军，两脚泡在又臭又冷的冰水里，其痛彻骨。草地不仅气候多变，有些地方还有不容易被人识别的泥潭，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有一天，汪荣华就亲眼看见一匹马掉到泥潭里，不一会儿只剩下一个马头了。进入草地后粮食越来越少，不几天，汪荣华就把携带的一袋青稞面和一块鸡蛋大的盐巴吃光了。在这渺无人烟的沼泽地里，到哪里去找粮食呀？！大家只得吃野菜，有的战士把脸都吃肿了。最后连野菜也不好找到，只好找来一些牛皮，先把皮上的毛烧掉，再用水煮烂吃。在草地里由于粮食奇缺，不少同志倒下去了。后来，每当汪荣华回忆起第二次过草地的情景时，就越发痛恨张国焘的反党行径，他个人极端膨胀的权利欲残害了多少革命同志啊！
三、会师前夕结伉俪
在军务异常繁忙的情况下，刘伯承还抽空教汪荣华学政治、学文化，给她讲历史。刘伯承诚实朴素平易近人，办事严谨知识渊博，令汪荣华十分敬重他。尽管当时刘伯承正遭受张国焘的迫害，可一点也看不出他有情绪，刘伯承对革命前途充满信心深深感染鼓舞着汪荣华。在行军时，汪荣华经常听到指战员们赞扬刘伯承能征善战道德品质好。由于彼此接触较多，渐渐地由熟悉而产生了感情。可当刘伯承向汪荣华提出婚姻问题时，汪荣华有些顾虑，她觉得二人之间的经历、学识等相差较大，不太合适。刘伯承诚恳地向汪荣华解释：“我们的结合是自由恋爱。我们都是无产阶级革命者，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可谓志同道合，有共同的思想基础。”经他一解释，汪荣华欣然答应了。但此时刘伯承因反对张国焘的逃跑主义而被撤销了总参谋长职务，被调到红军大学当校长，实际上是军事教员，因而他们暂时无法结婚。
一九三六年七月，二、四方面军历尽千难万险在甘孜地区会合了。随后两个方面军共同北上，他们第三次穿过茫茫草地，再受沼泽之苦。在快过完草地时，刘伯承提出去二方面军工作，张国焘勉强同意。八月初，汪荣华终于走出草地，随刘伯承来到甘肃成县曲子镇。在秋风送爽大地铺金、全军沉浸在三大主力即将胜利会师的欢乐海洋中，汪荣华和刘伯承就在曲子镇这个靠近清源河的甘南小镇上结成了终身伴侣。婚礼上没有鲜花，没有丰盛的酒宴，只有战友们的衷心祝愿；没有崭新的被褥，只有跟着他们爬雪山过草地的简单行李；更没有红烛新房，真是天作罗帐地作床，而天上那轮月亮，仿佛象征着他们爱情的纯洁光明。在他们相识的这段时间里，从杂古垴相见到共同走过雪山草地，他们经历了人间罕见的艰难困苦。在这样的环境里结婚，他们依然感到很幸福！
婚后不到一周，刘伯承便接到中央命令，他们又踏上了赴保安的新征途。在去保安的路上，一天敌机来袭，他们刚刚卧倒，敌机就从他们头顶上凄厉呼啸着俯冲下来，紧接着一颗炸弹在他们身边爆炸了。当汪荣华甩掉头上的泥土，透过硝烟看到刘伯承身边有一汪血，丈夫臀部被弹片击中负了伤。汪荣华立即为刘伯承包扎伤口，让警卫员去找马和担架。刘伯承见汪荣华非常焦急，就安慰说：“负伤没啥，革命哪有不流血的？”这时刘伯承发现汪荣华的腿也流着血，就催她包好自己的伤口。起初夫妻互相搀扶着向前走，可一阵阵剧痛难忍。走出不远汪荣华头上就冒出汗珠，只好到一片小树林里休息。没多久，警卫员找来了马和担架，刘伯承上了担架，汪荣华骑上马又继续行军。刘伯承从曲子镇出发后，周恩来就派王耀南来接他们。在甘南的一个小山沟里，王耀南和刘伯承夫妻相遇。刘伯承在中央苏区担任中国工农红军学校校长时，王耀南是工兵连学员，因此他和刘伯承见面后很激动，照顾得也很周到。路上所经之处，地处黄土高原水质很差又苦又涩，王耀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担甜水救急。抵达保安后，刘伯承见到了毛泽东，主席一再叮嘱刘伯承、汪荣华夫妻好好养伤。随后，刘伯承夫妻跟随中央机关转移到延安。到延安不久，汪荣华进抗大学习。西安事变前夕，刘伯承跟随周恩来飞往西安，去说服顾祝同停止内战共同抗日。然后刘伯承又根据中央指示，去三原的云阳镇组建援西军，援救被马家军围困的西路军。后因西路军失败，这项工作便停止了。
一九三七年党的洛川会议后，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刘伯承任第一二九师师长，副师长徐向前，政治委员张浩。八月下旬，刘伯承、徐向前、张浩率一二九师的热血健儿从陕北出发，东渡黄河开赴抗日前线。这样，汪荣华随夫又投身到伟大的民族解放战争滔滔洪流中。
作者（搜集整理者）：胡遵远 张应松
